入冬后,當氣溫逐漸降低,天氣真正寒冷時,在我的老家東北各式各樣的臘味就開始登場了。冬天是臘味的主場,是臘味的時節(jié),想起故鄉(xiāng)的臘味飄香,就開始懷念以往的歲月。
在冬季回到家鄉(xiāng),家家戶戶的院子里、房檐下都會掛著一些臘味,雞、鴨、豬肉排列得整整齊齊,紅色油潤的外表,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一排排臘肉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看到臘肉,離新年也就不遠了。
小時候我十分喜歡湊熱鬧,在母親準備做臘味的時候我最喜歡湊到旁邊看。殺雞宰鴨,灌臘腸、腌臘肉我都在場。記憶猶新的是腌臘肉。村里腌臘肉的豬肉都是村里養(yǎng)豬人家的,在臘味時節(jié),一頭頭豬在養(yǎng)豬戶的院子里嚎叫,接著經(jīng)過處理,各家就端著盆等待購買。有人家喜歡買五花肉,有人家喜歡買腿肉,有人家喜歡內臟(俗稱豬下水),一頭豬會被分得干干凈凈。母親喜歡肥瘦均勻的五花肉,一部分打成肉泥灌香腸,一部分用來腌制。腌制臘味其實不難,大料和醬肉以及鹽調成醬汁,加上花椒、八角等大料腌制,腌制后就放到通風的地方吹干,接下來就是時間的“魔法”。晾曬一個月或者一個半月,新年差不多就到跟前了。
臘肉口感咸香,臘腸口感甜香,我最喜歡的就是母親的拿手糯米灌大腸。在老家人們是不愛吃糯米的,也很少有糯米,母親是在一位遠房親戚那學來的方法,第一次在家里嘗試后就贏得了一致好評。糯米腸做法比較繁瑣,也不能在殺豬的地方直接灌腸,在肉鋪把肉攪碎后,買回清洗干凈的豬大腸,等待灌裝。糯米腸用的糯米需要用清水淘凈,浸泡四個小時左右,濾去水。泡好后,在豬大腸的開口前套上漏斗,將浸泡過的糯米拌上肉丁、蔥蒜等配料,一邊裝一邊用手指把糯米往腸衣里推。每隔三十厘米左右,用干稻草系緊,形成一節(jié)節(jié)臘腸,然后把灌好的臘腸放到蒸籠屜里蒸幾分鐘,掀開蓋子用竹簽在上面均勻地扎小孔,然后再蒸,這次蒸就一直蒸到肉熟。過年時,母親就從晾掛臘味的地方把糯米腸取下,切成一片片或蒸或炒,一道制作方法簡單卻美味的美食就做好了。
包括糯米腸在內的其他臘味都是過新年時各家各戶餐桌上必備的食物,油汪汪、香噴噴的臘味陪伴我們度過了一年又一年。后來,我離開家鄉(xiāng),很少再回去,只有每年春節(jié)才能有比較寬裕的時間回家。這時我已經(jīng)錯過了制作臘味的季節(jié),只需要享受成果。吃進嘴里那一片片咸香與甜香,久久在嘴中回甘。我想只要味道在,親情在,鄉(xiāng)愁在,家鄉(xiāng)的臘味就不會從記憶里消失,反而烙印在心中,揮之不去,讓人忍不住去懷念、去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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