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小時候我上山給外婆摘過五次花椒,在山里吃過最好吃的飯就是外婆做的南瓜面,那種味道令我時常懷念、記憶猶新。
外婆的老家在盤龍山的相公殿,那里地勢偏僻,人煙稀少,整個村落被群山包圍,層巒疊嶂,猶如世外桃源一般。每年花椒成熟的時候,外婆外公都會到山里的老家摘花椒,住上一個月,等摘完花椒才下山。從我上小學開始,每到暑假母親就會帶著我到山里給外婆摘花椒,由于一年只上山一次,一提起去大山里,心里還是很好奇,特別興奮,一個勁地催母親趕緊走。那時候上山一般都是坐親戚的三輪車,山路彎道多而險峻,路面崎嶇,車子一路顛簸,柴油機發(fā)出“當當當”的聲音,整個山里都能聽到回音。
山里條件艱苦,我們沒有運輸車,摘完花椒都是自己提著滿滿的竹簍回家,頂著大太陽,汗水直流。一到家,我就趕緊鉆到窯洞里涼一會兒。外婆卻沒停歇,在窯洞外的土灶上生火、做飯。我們常年不住山里,所以蔬菜比較緊缺,下山購買交通又不方便,幸好恰逢山里南瓜成熟,親戚們熱情相送,才使我們天天都能吃到南瓜面。可能是因為山里晝夜溫差大,南瓜不僅結得多、個頭大而且味道甘甜軟綿。尤其是在又累又餓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窯洞里的圓形木墩子上,吃著香噴噴的南瓜面,窯洞里特有的涼氣和南瓜散發(fā)出來的香氣混合在一起,頓時胃口大增。“滋溜滋溜”一口接著一口吃,又香又爽。吃完面條后,再將碗底的南瓜汁一口喝盡,那滋味別提有多美。如果沒吃夠,外婆會再給我們做一碗,直到吃飽為止。
回想小時候,吃一碗南瓜面,就覺得很知足?,F在生活好了,人心卻被金錢、物欲包裹著,越來越彷徨,越來越空乏。如果能放下不切實際的追求,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也許平平淡淡,也許簡簡單單,卻很充實。就像南瓜面,很普通的家常飯,卻能吃出幸福的味道。如今外婆去世快三年了,山里的花椒樹全部送了人。每次看到自家地里的南瓜蔓,就會想起外婆做的南瓜面,那種味道猶如一輩子的回憶,讓人時常懷念,也讓人常常體會樸實生活中的簡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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