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shí)候,由于父母工作忙,一放暑假,便被父母送回老家。老家在山里,只有窯洞,沒有磚瓦房。小叔和小姑比我大不到十歲,我只能跟在他們屁股后頭,陪著他們干完農(nóng)活,他們才有時(shí)間帶我玩耍。
老家的院落有棵棗樹,很粗很大,每年春天開花都晚些,一旦開花,一夜之間便綴滿樹冠,白白的,連成一片,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落上一層潔白的雪。天高云淡的秋天,便掛滿紅紅的大棗,一嘟嚕一嘟嚕的,像一串串小紅燈籠,風(fēng)一刮,搖搖晃晃的,可愛極了。我問奶奶,這樹多大歲數(shù)了?奶奶笑得滿臉皺紋,癟著沒牙的嘴說,我嫁過來時(shí),就有這棵棗樹了,多大歲數(shù),不知道。那棵棗樹就成了我的期盼,盼望著棗紅了,好過嘴癮。每年棗樹開花時(shí),小姑站到梯子上,用打農(nóng)藥的噴壺往樹上噴水。樹葉沐浴了水分,滋潤得綠瑩瑩的,小白花爭奇斗妍。我站在樹下,好奇地問,小姑,你噴水干什么?小姑笑說,噴上水,花骨朵好授粉,才能結(jié)出又紅又大的棗。我懵懂地問道,什么叫授粉?小姑捏著我的鼻子說,小屁孩,跟你說也不明白。
秋天艷陽高照,青青的棗涂上一層紅紅的顏色,綴滿了樹枝。小姑喊我,小屁孩,打棗了!她拿著竹竿打,我在樹下?lián)欤阕阌幸幻娲?。我和小姑坐在樹下的磨盤上,甜甜地吃著。那一棵老棗樹,是我快樂童年生活的一部分。從春到秋,年年聞著棗花香,又流著口水看著棗花變成青棗和紅棗,再熱熱鬧鬧地打棗子,仿佛一張老影片在那些年月循環(huán)播放,也播放著我童年的快樂和幸福。
現(xiàn)在離開家鄉(xiāng)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老房子早已翻新,那棵棗樹也因?yàn)榈K事被伐掉了,每次回到老家看著嶄新的房子,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我知道兒時(shí)的歲月已離我遠(yuǎn)去了,我再也找不到兒時(shí)的樂趣了。但是,每到中秋,我就又想起家里的那棵棗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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