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秋意漸襲,春華秋實,當是如此。靜謐的秋夜,不遠處傳來秋蟬的低吟淺唱,像極了白居易《琵琶行》中那位羞澀的琵琶女,雖然能夠感受到她的存在,卻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神秘難尋的蟬聲便是這樣。聽著陣陣蟬鳴,望著窗外深邃的夜色,竟然感覺到夜涼如水是如此撩人,思緒逐漸飄向遠方。
夜晚,白天的各種奔波和繁忙按下暫停鍵,緊繃的弦終于得以舒緩,終于有機會可以靜靜聆聽秋的聲音。唐代文學家劉禹錫在《秋詞》中有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那么,秋日究竟勝在何處?它的聲音又為何物?
想著想著,我仿佛聽到了唐朝李頎的《望秦川》:“秋聲萬戶竹,寒色五陵松”;后來,又聽到了陶淵明的《飲酒·其四》:“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還有柳宗元的《湘口館瀟湘二水所會》:“天秋日正中,水碧無塵埃”。想來,自古以來的文人墨客,大多是喜愛秋天的,在他們筆下,祖國各地秋景逐一呈現(xiàn)在眼前,秋聲、秋菊、秋水……一切的一切都美不勝收,甚至連塵埃都不忍心打擾這樣的美好。劉禹錫所謂的“秋日勝春朝”,我似乎開始懂了。
寒來暑往、四季輪回,而每當想到秋天的時候,內心便變得愈發(fā)柔軟和寧靜。這種奇妙的感覺,想來是由于秋之氣韻所致。在暑氣漸消、涼意漸生之時,塵世間的喧囂和浮躁仿佛慢慢沉寂,讓人們有更大的空間去思考、去感受,這樣錯綜復雜的體驗,有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境。然而,當看到這些畫面之時,我好像領略到了“秋韻”之美:黃澄澄的稻田里,顆粒飽滿的稻谷展開笑顏,一陣清風吹過,這片金色的海洋瞬間蕩起層層“漣漪”;道路兩旁高大的樹木,仿佛就在一夜間換上了金黃色的秋裝,這片一望無際的美,讓人沉醉其中;楓葉開始脫掉綠色的外衣,慢慢變紅,像掉進了大染缸里的它,成就了唐朝杜牧《山行》筆下的佳作:“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我想,秋天,果然是有氣韻的。
秋色美如斯,思念情更深。許是看到樹葉紛紛落下,那個好似蝴蝶飛舞的畫面,仿佛昨日與心愛的人兒牽手歡笑的美好;許是想到林黛玉一邊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邊嘔心瀝血寫出佳作《秋窗風雨夕》的模樣……許是因為很多很多,所以就在一瞬間,內心深處的思念滿溢,聯(lián)想到了或悲或喜之事,而重點是:在秋天里,我們開始想念。這或許也是一場告別,一種超脫過去的豁然。
秋夜正酣、靜思綿長。人生確實是一場旅行,四季變換的風景、人來人往的情愫,春去秋來,無法阻擋。而當看過無數(shù)繁華落盡之后,我們仍然要學會沉思,在思考和醒悟中不斷前行,這大概就是秋夜靜思的最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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