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叫馬有鐵,女的叫曹貴英。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未在一起之前,是否相知,但看到他們兩個最初的樣子,就如這部電影的名字一樣,平凡的誰也看不到,痛苦的誰也看不到,就如一粒塵埃,隱藏在無盡的塵煙之中。
兩個孤苦的人走在一起,似乎早已注定了結(jié)果。
因為他們兩個都是老實人,也許婚姻對她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奢侈品或者說是奢望。或許,在他們的思想深處,自己根本就沒有得到婚姻的權(quán)利。正如女人所說:我咋都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個家,睡在自己的炕上……
初次相遇
男人愛驢,女人護已。因為男人愛驢,女人對男人有了略微好感,因為她能感覺到,男人是善良的;因為自己不適,也許為了自己的尊嚴,也許為了男人不排斥她,她只能聽命去上廁所,來掩蓋自己的缺陷。回頭想想,這么一個彈丸之地,雙方怎能不識對方。更多的,可能就是包容或者渴望吧。
半推半就
也許,這就是黃土地的魅力。人在歲月的半推半就中成長,樹木在風(fēng)雨的半推半就中長大,雞蛋在呵護的半推半就中成為雞仔,莊稼在澆灌的半推半就中成熟,世俗也在塵世的半推半就中孕育。就這樣,他們在命運的半推半就中坐在了一起,看起來什么都很適合,看起來是那么順其自然或者理所應(yīng)當(dāng)。
一張合照
當(dāng)看到他們坐在一起合影的時候,不知是幸福,還是在看到影片的結(jié)果后,替他們感到惋惜。在我的印象里,如果不是需要上下驢車,如果不是女人身上起了疹子,他們兩個人可能連最基本的身體接觸都不會有,在他們幾度搬家,幾經(jīng)風(fēng)雨,男人甚至連摸女人手的勇氣都在顫抖中結(jié)束。只可惜,他們只拍了一張照片,而且在拍照的時候,男人女人都不知所措,只是在攝影師的催促下,兩個不安命運的人,兩個無處安放的身體,兩個不敢正視歲月的眼神,兩個從未想過生活希望的人還是坐在了一起,或者這就是命運最原始的樣子。
所謂愛情
他們的愛情,讓朋友想到了張磊的《南山南》。此刻的腦海,也不停地播放著這首歌的旋律。正如歌詞所講: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大夢初醒荒唐了這一生。
他們之間沒有說過愛,卻在用行動時刻表達著愛。
男人為了給女人裝扮一件像樣的衣裳,為了那在別人眼里無所謂的80元錢,就在那所謂的獻血車里,伸著從來沒有退縮過的胳膊。男人在獻血車里一言不發(fā),女人在獻血車外食不甘味。這樣的場景,持續(xù)了三次。直到女人死了,男人在水里拖舉起女人,空氣中,只剩下呼喊的無奈。不知他心里有沒有怨懟眾人為什么沒有救起他唯一愛的女人。只知道,他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男人唯一珍惜的,就這樣輕易地失去了。男人將所有的糧食賣掉,把債務(wù)清理,將自己的驢趕走,將那個大紅的喜字揭掉,在墳前燒掉了自己答應(yīng)的承諾,用顫抖的手拿著那只草編的驢,結(jié)束了自己的命運?;仡^想想如果女人沒有死,或許這個之前習(xí)慣逆來順受的男人,似乎還有生活的盼頭,因為女人正是他黑暗生活中唯一的亮光。
這時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感覺:“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
他們之前沒有提到愛,卻在用行動處處彰顯著愛。
紙箱造星空,麥粒生梅花。欲窮秋景醉,且待秋深處。兩個人,四只手,歷經(jīng)兩次拆遷,在秋收之際,終于落成了屬于自己的家。女人為了讓男人多吃一點,自己舍不得吃那小小的麻花;為了讓男人少干一點,自己拖著病殃殃的身體,在雨中一起搬磚,雖然她連一捆麥子都挑不上去,還是愿意去雨中為男人分擔(dān)。女人似乎用行動在告訴男人:再大的風(fēng)雨,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在雨中,兩個人用爽朗的笑,也似乎告訴著我們,這就是愛情應(yīng)該有的樣子。
這時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情愫:人生不完美,總會有一些缺失,也許只有親身經(jīng)歷一次,才會看清楚,什么是愛的樣子。
兩次責(zé)罵
一罵貴英。
他看到自己深愛的女人,連一捆麥子都挑不動,特別是鏡頭給到他回望身邊不遠處別人家的女人,毫不費力就把麥穗插上去時,內(nèi)心的感觸,只有他清楚。不知是他的自尊心被觸動了,還是心疼他們的糧食,還是擔(dān)憂自己的女人,他罵了女人。想一想,男人對女人的責(zé)罵,與其說是男人對女人的不滿,不如說是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懷有的一種期許吧。
二次罵驢。
驢望著馬有鐵,馬有鐵回頭望著驢。心中的不舍,還是只有他知道。盡管他內(nèi)心一點也不愿意地說道:真是個賤骨頭,放你走都不會走,讓人使了大半輩子了。這應(yīng)該就是男人最后一次感嘆自己的命運吧。
隨著女人的落水,這部影片的轉(zhuǎn)向感覺突然變了味道,直至鏟車扒掉最后的希望。讓我也對這神圣的“愛”字有不同的理解。
命運之愛,可能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后開出花來。
靈魂之愛,可能就是這樣: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總覺得對你的愛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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